华福的家人们平安,

再过几天,就是复活节;在复活节的前夕,提笔写这封家书,带着复杂的情绪,一方面看到今天这时代教会的危机而着急,不论是过去这两个月在韩国、印尼、马来西亚和加拿大的服事,听到当地牧者分享教会老化和失去年轻世代的情况严重,一方面因着基督复活而充满盼望,在各地都看到上帝所预备的“余民”,以及今年二月在 Asbury 大学发生的更新运动所带给我们的鼓励!

真正的危机和盼望

因着耶稣基督的复活,基督徒应该是最有勇气和盼望来面对困境、死亡和苦难的,而不是逃避。过去一年走访各地华人教会,总结一年的观察,表面上我们的危机是后疫情时代弟兄姊妹高比例不愿回到实体聚会,年轻人的流失与教会的持续老化,以及世俗价值观持续威胁到我们的信仰,但我认为真正危机却是以下三点:

  1. 不是怎么把人找回教会,而是不清楚为何要找人回来:如果人们来到教会聚会,只是打个招呼说“哈啰,我来了”,“听”完一篇信息,“坐”完一场崇拜,然后就说“bye bye”,我走了”,那么这和坐在家里看 YouTube 讲道有何差别?实体聚集当然重要,因为上帝创造人是“有身体”的,因此后疫情时代,我们的焦点不是如何把人“找回来聚会”,而是更清楚聚焦回来聚集“是为了什么?”为了更扎实的培育门徒,为了更接地气的服事社区,为了更真诚的彼此接待!
  2. 不是年轻人离开了教会,而是教会离开了年轻人所身处的世界:Instagram 2023 年的趋势报告用三个词来总结 Z 世代的渴望,其中两个都显示出青年世代渴望灵性的复苏和更新,但让人难过的是,他们却不是在教会中寻找,而是在影视娱乐、社会公益 / 公义、环境保育这些地方寻求灵性的启发,这背后是否凸显出,或许真正的问题不是年轻人离开了教会,而是教会离开了年轻人所身处的世界?!耶稣呼召门徒,“在这世界却不属这世界”;但今日的教会是否变成“不在这世界却属这世界”?
  3. 不是当今社会的世俗化,而是教会自身的世俗化:真正的危机不是教会如何面对整体社会的世俗化,而是教会如何面对自己的世俗化?初代教会所面对的罗马文化,是个崇尚武力,放纵情欲,敬拜多神的文化,他们所面对的挑战一点都不比今天教会所面对的容易,然而在短短几十年,福音传遍罗马帝国。今天教会真正的危机不是社会的世俗化,而是教会自身的世俗化,不需要上帝的临在,也能透过“学识”来撑起“讲道信息”,透过“技术”来营造“属灵氛围”。不论是哪种型态和神学传统的教会,我们都需要悔改,承认离了基督,我们什么都不能做,结不出果子,并重新与基督连结,住在基督里。

今年二月在美国 Asbury 大学校园中发生的更新运动,再次提醒我们,教会的盼望是在于上帝的工作。在今天这焦虑的世代中,圣灵赐下温柔与和平;在名人文化泛滥的时代中,上帝使用无名的Z世代开启了这波更新;在动员技术和社媒经营充斥的时代,上帝以最朴实的方式唤醒教会。(关于 Asbury 复兴的反思,可以聆听最新这一期的 Podcast 访谈

宣教典范转移

教会建造需要回应真正的危机,普世宣教也是如此。今年三月我受邀在韩国首尔参加了一场小型的东亚领袖圆桌会议,与来自韩国、台湾和几个关键地区的领袖有两天的交流对话。牛津宣教研究中心(Oxford center for Mission Studies)的主任Paul Bendor-Samuel 博士温柔地倡议, 今天的普世宣教需要进入一个新的典范,从基督王国的典范,转变为普世教会的典范,不再倚靠少数政治和经济实力强大的国家来做宣教,而是真正做到去中心化,鼓励多元策略和典范,各地区发挥各自的优势。

参与会议的一位华人中生代领袖提醒华人教会要反思:当大家都说华人在普世宣教上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时,华人教会就真的就很重要?我们是否有深入思考,为什么重要?重要在哪里?如果只是人云亦云,那可能无法真正发挥上帝赋予华人教会的恩典,而成为万国的祝福。这位领袖也分享到过去一百年在中国的教会因着特殊的历史,而形成的 DNA 是华人教会宝贵的属灵产业:圣经为基、祷告为常、布道为生、吸收苦难(不回避苦难,以苦为荣)和神迹奇事常态化。

注: 接受韩国教会的邀请,在韩国首尔参加东亚领袖圆桌(East Asia Roundtable, E.A.R.),透过聆听和对话,与东亚教会领袖共同探讨普世宣教的下一步,并在会议中分享《潜力、危机、机会——察验上帝对华人教会的心意》。
(前排右起依序为:韩国大地教会丁相基长老、台北复兴堂柳子骏牧师、大地教会李在训主任牧师、中华福音神学院戴继宗院长、韩国好牧人教会刘基成主任牧师)

>在韩国首尔期间,我参观了韩国的第一间卫理公会和第一间长老教会,在参访中看到早期宣教士的摆上,一百多年后开花结果,让我很感动。因着这些宣教士,也建立了早年韩国的信徒,他们在苦难中的生命见证,在韩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入侵时与受苦者同在的见证,也使得当时韩国基督徒人数虽少,却在韩国发挥极大的影响力。如今韩国基督徒人数大幅成长,所拥有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大幅提升,但因着各种丑闻而失去了社会的好感和信任,年轻人大量流失,逐渐丧失属灵影响力,这让人不胜唏嘘。其实韩国教会所面对的问题,也是华人教会的问题;在不断追求事工更大,在政治和经济上更有影响力的同时,也逐渐腐化,而失去了属灵的见证。在教会逐渐成长,并开始努力转化世界的过程中,我们更需要谨慎前行,不然不是教会改变了世界,而是这世界改变了教会。

结束在韩国的服事,在飞往印尼的飞机上,我愈思想上帝给华人教会这么多(属灵传承、遍布全球、人才钱财…),愈是感到激动:难道上帝赏赐给华人教会的恩赐,是为了满足我们的民族自尊心?还是这些是要拿出来为要成为万族万民祝福的恩赐?就像马可福音 12 章中那些被赋予管理葡萄园的租户,当主人差人来收果子时,我们是想要把这些恩赐占为己有?还是交付在上帝的手中,并为能有这些恩赐而感恩?!

未来三个月的重点行程与代祷

家骅未来三个月的服事行程依旧满档(马来西亚、新加坡、加拿大、荷兰、法国),但也渐渐学习在满满的服事中,与柔和谦卑的主同负一轭,不逞强承担超过自己需要承担的,在生命中挪出空位,让耶稣基督作主。我深知自己能力和经验有限,若不是主的恩膏和扶持,什么都不能做,因此特别邀请您为我祷告:

  1. 马来西亚卫理公会与槟城:家骅四月受马来西亚卫理公会邀请,在将近 600 多位全马来西亚卫理公会牧者的退修会中分享信息。一方面我深感不配,因为许多卫理公会的牧者一生忠心事奉的榜样,是我要学习的,另一方面我心有期待,愿上帝透过这样的聚集,更新参加的牧者和我的生命。卫理公会的聚会结束后,家骅将前往由世界华福中心在槟城举办的新马台三地牧者峰会《未来教会》,求上帝工作,使受邀参加的 60 多位牧者领袖,能够带着谦卑的心,在主里彼此真实相爱、交流和学习,并能发展出真实的友谊,以及在普世宣教上具体的伙伴合作!
  2. 呼召欧美华人青年献身主工:家骅四月底将前往温哥华,在温哥华研经培灵会中分享信息,其中有一堂是专门针对年轻人的聚会,五月份将前往荷兰,在一场针对欧洲华人青年的营会中作大会讲员。我想到过去自己就是在大学时参加类似的聚会,而领受上帝清楚的呼召,踏上神学装备和牧养教会的路,同时也见到北美华人教会的高速老化,心中有很深的负担能呼召年轻人起来回应上帝对这世代的工作,趁着年轻开始装备自己。请为我代祷,我不认为自己在呼召上有特别的恩赐,但心中的感动非常强烈,但愿上帝亲自使用成就祂放在我里面的感动。

 

主 仆

敬上
写在复活节前夕
2023年04月03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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